明鏡湖以西,阿爾索斯王都外城區(qū)。
雖是正午,但秋日的陽光并不強烈,一行人端坐在馬背上從外城區(qū)中穿過。外城區(qū)沒有城墻和巡邏的衛(wèi)兵,但作為王都的附屬城區(qū),這里的建筑保持著帝國獨有的繁復裝飾和用料考究的習慣,這里建造用的石頭都是從帝國南方運來的,阿爾索斯的木材和優(yōu)質(zhì)石材都十分匱乏,石質(zhì)外表的建筑群和周圍環(huán)繞的自然與綠色平原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資料圖片)
但這座城市就這么存在著,并且已經(jīng)存在了千年之久。
格雷厄抬眼望向遠方的城區(qū),城市沿著地勢一路向上,頂端是高大華麗的宮殿,皇帝的高塔如一只眼睛不斷掃視著下方的城市,似乎想要將一切掌握在眼底。
“耶爾大師應該在皇宮里吧,不過那地方看著不像很容易進去……”格雷厄?qū)η胺降木`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進去的法子很多,”一旁的諾厄接過話,“比如拿著你們國家的使節(jié)憑證,或是作為上城區(qū)貴族的隨從跟隨進入,或是偽裝成皇宮內(nèi)衛(wèi)兵,當然你們愿意也可以從正門硬闖,至于后果就得自行承擔了。”
“還有個方法,用教會的名義,”瓦倫丁插口道,諾厄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瓦倫丁繼續(xù)問,“你不是也有事要進入皇宮么,你打算用哪個方法?”
“我的方法不在我說的例子里,你們想知道就跟著我?!敝Z厄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
后方的三人只得繼續(xù)跟上。
環(huán)繞明鏡湖的外城區(qū)并不比城墻內(nèi)小,同樣有著錯綜復雜的街道,艾蓮娜和諾厄帶著三人在其中繞了半天,最終來到城區(qū)西南角一棟不起眼的雜貨商鋪前,這里不與其他街道相連,商鋪看上去頗為老舊,兩側(cè)都有著很窄的小巷,另外從這向南方望去,下城區(qū)的高墻近在咫尺。
“愛買就買,價格就這樣,不買滾蛋!”店鋪中傳來十分粗魯?shù)慕泻?,一名年輕人從中推門而出。
“什么態(tài)度啊,賣這么貴還這態(tài)度,活該沒生意!”年輕的虎人叫罵著走向另一條街道。
一行人下了馬,格雷厄內(nèi)心和火鏈一番交流將它驅(qū)散,諾厄走在前徑直推門而入,艾蓮娜跟在后方,雖然滿心疑惑不過三人還是跟了上去。
店中散發(fā)著一股霉味,顯然不經(jīng)常清掃,瓦倫丁捂著鼻子四處打量著,店內(nèi)的商品無非是一些冒險常用的商品,看不出有什么特別,顯然前面兩人不是為了買東西而來。
“你們是有什么東西需要買嗎?”格雷厄的問題在幾人看來不免顯得有些傻。
店主是一名老年狐人,端著本書坐在一張滿是坑洞的木桌后,桌上擺的藥瓶和書卷更顯得雜亂不堪。
諾厄走到店主眼前,從腰間的次元袋開始摸東西,老人抬眼看向他,狐人的眉間一抽,接著眼睛猛得睜了一下,但是目光短暫地落在后方的幾人身上,接著神情又恢復常態(tài)。
諾厄?qū)⒁幻镀岷诘亩虅照路旁诠衽_上:“老人家,我想要一把碎棘?!?/p>
老人家從兜中掏出一把鑰匙遞給諾厄,端起書說:“自己去倉庫里找找?!?/p>
“謝謝?!敝Z厄說著,做了個手勢指了指店外的馬匹,棕毛老狐人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接著諾厄走向店主右手邊的一道木門,這道門顯然沒有上鎖,一推就開,接著諾厄抬手示意眾人跟上。
門后是一條很短的走廊,走廊向下,顯然通往地下室,一行人走進去顯得頗為擁擠,在走廊末端有另一道門,掛著把粗重的銅質(zhì)鎖,諾厄熟練的打開門,指尖一彈,將漆黑空間墻面的燭臺點亮。
門后的確是一間倉庫,擺著各式雜貨,有放著法術(shù)書的書架,裝著不知名貨物的一堆木箱,甚至還有跟人一樣高的煉金用蒸餾儀器。
“我們真是來這買東西的嗎?”看著面前的場景,瓦倫丁還是覺得有些困惑,他還以為下面會有什么秘密基地之類的。
艾蓮娜揶揄道:“你覺得呢?”
“碎棘在哪呀,話說那是什么東西?”格雷厄在倉庫中走來走去東張西望。
諾厄嘆了口氣,走到格雷厄身邊推了推:“你讓開一下。”
格雷厄好奇地挪開身子,諾厄低下身將他身后擺在角落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三個巨大木箱移開,只見一個看起來用于排水的洞口暴露出來,諾厄?qū)⑹种干爝M去,抓住某種東西用力往上一拉。
后方傳出低沉的轟鳴,諾厄見狀將貨箱放回原位,沃利爾立刻發(fā)覺是背后的書架發(fā)生了移動,暴露出后方的東西。
“你們這也太會藏了?!彼唤@嘆道。
“要在那些老家伙眼皮底下活動可不容易?!敝Z厄淡淡道。
一個漆黑的空洞暴露在眾人眼前,微弱的燭光照入其中,只見里面的墻壁如原始的山洞一般,看起來不似人工開鑿的空間。
“走吧。”在三人混合著好奇和驚訝的目光中,諾厄拿起腰間的節(jié)杖用簡單的戲法點亮,走入其中。
眼前的通道無疑是天然形成的,山洞地勢向下延伸,但穿過中段后一面顯然人為砌成的墻壁和木制平臺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平臺上一高一矮兩名盜賊裝束的虎獸人和狐人坐在墻壁上一面金屬門的兩側(cè),顯然負責守衛(wèi)此地。
發(fā)覺有人接近后他們立刻起身,艾蓮娜和諾厄都摘下兜帽,這是三人第一次見諾厄摘下兜帽的樣子,一頭紅色的鬃毛垂下,有著明顯修剪過的痕跡,長度不到肩頭。
那兩名盜賊忙鞠躬:“閣下——”
“禮節(jié)還是免了,”諾厄抬手道,“克蘭在嗎,我有事想和他商討?!?/p>
“會長正在里面開會,最近他都不讓我們出去,因為很多兄弟都聯(lián)系不上了,怕危險……”虎獸人指了指里面說道,兩人的神情都帶著肉眼可見的擔憂。
“詳細情況我會找他了解?!敝Z厄作勢要推門往里走,兩人忙攔住他。
“您后面那三位是?”虎獸人問道。
“我的同伴,有什么問題嗎?”諾厄投下質(zhì)問的眼神,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自然擴散開。
“抱歉,沒有……”兩人忙退開。
超乎三人想象的是,門后有著一片巨大的空間,一眼望去擺放著不少桌椅食物甚至還有壁爐,加上環(huán)繞中心周邊的數(shù)扇門,可以說是一處絕佳的藏身所,諾厄讓三人坐在遠離壁爐的一處桌椅旁,自己則向壁爐方向走去。
只見壁爐前有三人正聚在一張桌前商討,后方的開門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為首的是一位穿著暗色皮甲的灰狼,下顎左側(cè)有一處顯眼的疤痕,如墨的眼眸中滿是疲憊。
他抬眼看見眼前的紅毛獅獸人后立刻打起了精神,似乎想要寒暄,但諾厄張嘴打斷了他,在格雷厄等人的位置只能聽清只言片語。
艾蓮娜也緩步來到三人邊上,直接坐在桌上看著遠處談?wù)摰膸兹恕?/p>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從來沒聽說王都還有這么個組織,隱藏得真夠深?!蓖邆惗《⒅灰?guī)則的石質(zhì)頂部問道,這里顯然還是依照洞穴建造的。
“獅心劍兄弟會,最開始是隸屬于皇家的情報組織,受皇族親自管轄,三百年前以謀反罪名被解散清剿,現(xiàn)在是重建后的獨立組織,不過還是跟皇家有一點聯(lián)系?!卑從群喍痰慕榻B道。
“你是他們的一員?”格雷厄問道。
“當然不是,我可比這種短命組織活得久多了,只是有點生意往來,他們既是本地的情報商販,也是盜賊公會,他們這買來的情報還是挺可靠的?!卑從日f,遠處的四人離開了壁爐旁,走向壁爐右側(cè)一扇門后的房間,瓦倫丁嗅到一絲藥草的氣味。
過了一小會兒,諾厄從中走出,來到瓦倫丁身邊:“能請你幫個忙嗎?”
“什么事?”瓦倫丁挑起一邊眉毛。
“療傷,你過來看看。”諾厄說,平淡的面龐上看不出任何求人的意思。
“行吧,反正這事我擅長?!蓖邆惗≌酒鹕砩炝藗€懶腰。
諾厄領(lǐng)著瓦倫丁向之前進入的房間走去,艾蓮娜也跟著跳下桌跟在后方。
諾厄察覺到她,轉(zhuǎn)頭瞪了一眼。
艾蓮娜則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干嘛,我就喜歡看熱鬧不行嗎?”
諾厄顯然對她沒什么辦法,只得領(lǐng)著一起進入房間中。
房內(nèi)幾人正圍著一張床,上面鋪著被血染紅的床單,只見一名渾身赤裸的灰毛狼獸人正被綁在上面,看上去與那位會長克蘭十分相似,他的四肢被結(jié)實的鐵鏈束縛,此時正在床上用力地掙扎著,一邊還長著口四處撕咬,眼中滿是猩紅,他的腹部還綁著繃帶,但因為他的胡亂掙扎傷口似乎撕裂染紅了繃帶和周邊的毛發(fā)。
毫無疑問,眼前這名狼獸人似乎已經(jīng)瘋了。
瓦倫丁一進入房間便感覺到一種不適,這種不適感叫做對于邪惡的感知,眼前狂亂的狼人正滿身散發(fā)著邪惡的臭味。
“你們要為他療傷?”瓦倫丁皺起眉。
一群人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這樣有多久了,這種情況像是中了狂亂術(shù),但這種滿身邪惡的氣息,像是某種邪祟進入了他的身體?!?/p>
克蘭開口答道:“他從外城區(qū)北邊回來的時候還很正常,只是腹部受了傷,就是說不清話,但給他包扎好躺了一陣后,就變成這樣了,四處攻擊人,完全……發(fā)瘋了。”
“你說像是邪祟進入身體,這種情況你見過?”諾厄看向他。
“身宿邪惡而狂亂者,大抵是惡魔附身或是精怪入體,要么用至圣至善之物將邪祟逼出,要么一共除之以絕后患。”瓦倫丁緩緩吟誦到,“這是《惡魔之旅》中記述的,至圣至善之物一般只存在于天界之中,想要召喚需要足夠強大的牧師和神明進行溝通,我雖然能召喚一些小小的神助,但要驅(qū)離惡魔顯然不夠?!?/p>
克蘭聞言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是我弟弟,還請救救他……”
“有個辦法,就是請求下城區(qū)的教會,那里住著的一位……大主教,有足夠的實力,”說到這個話題瓦倫丁遲疑了一下,“不過現(xiàn)在他還受傷不能不管,再讓他發(fā)瘋沒等驅(qū)除邪祟他就得先流血流死了,你們按住他我先療傷。”
周邊的幾人沒說話,上前動手按住狼獸人,制止其掙扎。
體外的傷并不嚴重,連再生術(shù)都不必瓦倫丁便輕松將其治愈。
“接下來——”
“轟!”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兄弟會立刻抽出武器沖向門外,瓦倫丁也跟著被推了出去,只見大片的硝煙填充了中心原本寬敞的空間,兩名盜賊從煙塵中被扔出,體表并未有明顯的傷痕,而還有呼吸,似乎只是暈過去而已。
煙塵中傳來咳嗽聲:“咳咳……你們這些牧師辦事也這么粗暴嗎……咳咳,我還以為你是哪里來的野蠻人……”
瓦倫丁看了眼門邊角落,沃利爾和格雷厄都站立起抽出了裝備。
煙塵變淡,只見原本完整的墻壁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一名舉著短錘身披板甲的紅狼站在其中,身邊還有名抓著法杖低身彎腰咳嗽的虎獸人,在后方似乎還有位一身重甲抓著兩把劍的豹族戰(zhàn)士。
瓦倫丁不禁將視線移到那名紅狼身上,對方也察覺到他,但當視線真正對上的時刻,瓦倫丁很想把視線移開。
最終,他最不想發(fā)生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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